我猛地从梦中惊醒,坐了起来。
	窗外闪电亮起,在短促的半秒内,把房间照得亮如白昼。
	可我的身边,空无一人。
	「……严慎?」
	我才刚迟疑地叫了一声,房间的门便被推开。
	「你去哪儿了?」
	「倒了杯水。」
	严慎走进来,顺势坐在我身边,抱住我,「做噩梦了吗?」
	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红酒香气也跟着萦绕过来。
	「卿卿别怕,我回来了。」
	「你喝酒了?」
	「嗯。」
	他应了一声,嗓音里带着暗流涌动的哑,指尖浸入湖面,激得我一颤。
	「乖一点,卿卿。」
	他低低开口,「交给我就好……一切都交给我。」
	大海中一叶小舟,疾风骤雨掠过,摇摇欲坠,却始终没能翻船。
	酒气蔓延,我莫名也像喝醉了一样,很快变得昏昏沉沉。
	其实一直以来,我的睡眠质量都不是特别好。
	和严慎在一起后,他想了很多办法。
	安神蜡烛,定期治疗。
	却都收效甚微。
	此刻,他在入侵的夜色里抱住我,手指挑起我一缕碎发,凑到耳边轻轻吹气。
	「睡吧……」
	后半夜的梦境里,我坠落深海,被巨大的章鱼触手缠裹,又有无数只眼睛藏在浪潮之间,静静地偷窥着这幕深海春色。
	醒来后,暴雨停歇,天色大亮。
	严慎已经不见踪影。
	我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水,翻身下床,去浴室洗了个澡。
	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,迎面撞上严慎。
	他看着我,眸色幽深了一瞬,又很快笑起来:「卿卿醒了?下楼吃早饭吧。」
	他走过来,替我拢起湿发,用热风吹干。
	动作间,指腹不时擦过我敏感的后颈和耳垂,渐渐多了几分旖旎的意味。
	我忽然开口:「你不是说不喜欢帮我吹头发吗?」
	严慎动作一顿,关了吹风机,垂眼看着我。
	「我可没说过,卿卿睡迷糊了吧?」
	他把我抱起来,放在冰凉的洗手台上,手臂顺势环过来,眼睛里多了些危险的意味,
	「还是……把我记成了你那个讨厌的初恋?」
	……和严慎在一起之前,我确实还有过一个恋爱三年的初恋男友。
	可他人生中第一次谈恋爱,就是和我。
	严慎一直耿耿于怀,我也哄过他好几次。
	压下心里翻涌的怀疑,我摇摇头,试图推开他:
	「梦里记岔了……不是说要下楼吃早饭吗?走吧。」
	他恶劣地勾勾唇角,反而欺身更近。
	「忽然觉得有个地方更饿,需要卿卿帮忙才能吃饱。」
	阳光穿透玻璃窗照进来,被巨大的镜面折射到每一个角落。
	我与严慎整理好下楼时,已经临近中午。
	严恪正坐在餐桌前翻着一份文件,面前还摆着一杯咖啡。
	「严先生,昨晚多有打扰,我和严慎就先回去了。」
	他放下文件,目光淡淡地看向我,极具压迫感。
	我这才发现,他今天竟然没有戴眼镜。
	和我身边的严慎……更像了。
	「夏小姐不必这么客气,我很喜欢你,也希望你能时常和严慎过来玩。」
	我礼貌地点点头。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