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时觉得爹娘还是很好的。
	别人家都不会让女孩子上学堂,说浪费钱。
	可爹娘会,爹说,
	“上学好啊,上学才能知道我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,不然愿望怎么实现呢。”
	原来煤老板早就试验过了,金瓶女能够实现多少愿望,跟她见识过多少东西有关系,看得越多,越值钱。
	我的姐姐们都上过学,我也一样,小妹也一样。
	半年前,爹突然搬回一台黑白电视机。
	这放在整个村子都是稀罕事,扒着窗户想沾沾光。
	可爹却把电视节搬进我的房间,调到高档消费的频道,每日让我看上三个小时。
	美名其曰,开阔眼界。
	今天放学,我飞奔回家,想告诉爹娘一个秘密,可一进门没有跑着来迎接我的小妹。
	就连我屋子的天线都被拆掉了,换到了爹娘的屋子里。
	整座房子死一样安静,而这样的安静,姐姐们死前也有过。
	我转身就想跑出去,门却咣当一下关上了。
	爹卖了三姐后,做了全村第一个建砖房的人。
	院子四四方方,就想一座牢笼,严丝合缝。
	我走投无路缩在墙角,还是被爹娘抓住了。
	该轮到我做金瓶女了。
	“爹,娘,我怕疼,我疼。”
	我被麻绳牢牢捆住,绑在一个躺倒的十字架上。
	爹为了做金瓶女,早就定制了专门的工具。
	半夜爹瞌睡的时候,我也曾偷偷看过电视机上别的内容,
	这样的架子,都是用来惩治坏人的。
	“我是好孩子,爹,放过我吧,我会做饭,会洗衣,以后上大学养你们。”
	学校老师说,爹娘送我们来这里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们考上大学,走出大山。
	可我的爹娘好像不是。
	因为爹听完我说的话,狠狠瞪了一眼,随手抓了一条黑黢黢的抹布堵住了我的嘴。
	在我惊恐的目光中,一把锋利的锯子落在了我的胳膊上。
	随着嗞啦一声,锯子开始工作,皮肤被破开,血溅出老高。
	我的胳膊被锯掉了。
	接着是我的两条腿。
	汗水混着血水糊住了我的眼睛,我晕了醒,醒了晕,只觉得这时间怎么这么长啊。
	怎么就看不到头呢。
	娘笑着抱出了一个金瓶,贪婪地摸了又摸。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