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娘家有个祖传的秘方。
	只需在肚脐中塞上药丸。
	便可体态玲珑,遍体生香。
	村里女子对此香趋之若鹜。
	却没人知道。
	那香味。
	初闻勾魂,闻久了索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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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暮春时节,村里的猫叫得厉害。
	娘在东屋生孩子,呼痛声和猫叫揉巴在一起。
	听得我头皮发麻。
	终于,我娘生了。
	我爹念了句阿弥陀佛,催我赶紧去盛粥。
	爹娘向来恩爱,我怕晚一分就要挨爹训,赶紧去端了一碗红糖鸡蛋粥。
	掀了正屋的门帘子,一股奇异的香气迎面扑来。
	看来,娘这是给我生了个妹妹。
	我娘家里有个秘方。
	做出来的药丸塞进肚脐里,就可体态玲珑满身生香。
	我娘用得年头多了,每次生下的女娃娃都会自带香气。
	爹正把四妹抱在怀里亲,娘则娇弱地倚着床头。
	我给娘喂粥,接产婆子忙着给我爹道喜。
	我爹跟这村里其他男人不同。
	他喜欢女娃,我娘也争气,一连给他生了四个。
	只可惜我那双生的大姐二姐帮爹娘挖药材时走失了。
	否则今年也该出嫁了。
	我想着姐姐,打心底叹气,就瞧见我爹给了接产婆子一串大钱并一条猪肉做酬金。
	婆子谢过,不怀好意地瞟了我一眼,转头问我娘。
	“我瞧着蓉姐儿这成色越来越好,想必你家今年还得做脐中香,若是做了,能给我留一份儿不?”
	我娘仓惶地看了我一眼,突然被粥呛到喉咙,咳了起来。
	我爹不大高兴,黑着脸跟那婆子说,“若是做了,自然会给你留一份儿……蓉姐儿,帮爹送客。”
	婆子讪笑着,拎起猪肉出门。
	到了门口,她问我多大了。
	我说十四。
	她啧啧两声,惋惜地摇摇头,
	“你娘又要做药了,你花骨朵一样的年纪,真是可惜了……”
	我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,疑惑地看她。
	她住了嘴,凑到我脖颈旁边闻了闻,“真香,要是能养成你这副身段,五两银子也值了。”
	我躲远了些。
	我们搬到这村子两年,我爹娘做了两年的药丸。
	那药丸红彤彤的透着异香。
	每年只做四十九份。
	初起想卖乡亲们一两银,可这村里没人信,满打满算,我娘只卖出一份儿去。
	我娘没招,就卖给城里的迎春楼,五两银一份儿,倒得了泼天的富贵。
	可谁知今年,村人又都抢着找我娘来买。
	真真应了那句话。
	这上赶子啊。
	它不是买卖。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