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勾唇,捏碎了酒杯:「再说一遍。」
	弦乐声停,满屋喜色陡然沾染死亡的气息。
	七岁小孩吓跪在地,抖若筛糠:「干爷爷息怒。」
	郭二狠狠踹向那小孩心口。
	直把人踹翻到石柱上,额头渗血,口吐白沫。
	郭二颤颤巍巍,俯身下跪:「干爹,这狗玩意儿不懂事,冲撞干爹,您别生气。」
	我随手扯过沈瑜手中喜帕,细细擦拭酒渍。
	「上一个,说杂家像女子的,已经成了野狗腹中餐了。」
	郭二额头冷汗直冒,眼中的不忍消失殆尽,厉声道:「儿子这就把那不长眼的货丢出去喂狗。」
	眼瞧着郭二的手碰到那小孩的衣领。
	沈瑜眼中的探究被愤怒和怨恨覆盖。
	我扔下拍子,笑道:「得了,童言无忌。
	「刷一年恭桶吧。」
	郭二松了口气,急忙凑到我身前,递给我一个木盒,讨好地笑:「干爹,送您的。」
	我打开,是小臂长的玉势。
	我捏了把沈瑜的屁股,心情大好:「都下去吧。」
	片刻,屋子里只剩我和沈瑜。
	沈瑜呼吸停下几瞬,重新端着笑,贴近我,柔似春水:「宽衣歇息吧。」
	我顺从地脱了外袍,揽着沈瑜的腰,欺身压上。
	我摸着沈瑜的骨骼,从下而上,一寸一寸,直到停在腰间。
	怪不得这么多年,还是这么矮。
	原是断骨散。
	沈瑜青丝散落,缠住我的手腕。
	我阖眼,埋在沈瑜脖颈处:「叫什么名字,会伺候人吗?」
	沈瑜鼻息喷洒在我耳垂,柔声细语:「玩意儿哪里配有名字。」
	我睁眼,笑着看向沈瑜:「我赐你个名字,沈瑜,好不好?」
	沈瑜身子一僵,挤出笑:「大人开心就好。」
	我伸手就要去剥沈瑜的衣服,沈瑜攥着我的手,眼波流转:「大人,别心急呀,奴家会跳剑舞,大人想看吗?」
	我起身,拿起墙角的剑,扔给沈瑜:「跳吧。」
	沈瑜脱了鞋,洁白的脚踩在木板上,手里软剑翻飞,比少时,熟练颇多,也多了几分凌厉。
	沈瑜十二岁时,身子已然大好,只是依然不能提重物。
	我娘便打了一把软剑,给沈瑜强身健体。
	沈瑜摸索着,倒是学会了剑舞,出神入化,美轮美奂。
	我娘看着沈瑜舞剑,总是意味不明瞧我:「囡囡好福气啊。」
	我学着娘的样子,叉腰自豪道:「那当然,这可是我哥!」
	娘弹了下我的头,恨铁不成钢:「小傻子,还叫哥呢!以后有你后悔的。
	「知不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」
	琴声停,娘的话落地有声。
	我瞧见沈瑜红了脸,耳垂似滴血,连带着手中的剑,都软得不像话。
	而今,沈瑜手中的剑,削铁如泥,带着肃杀之气,直直冲我而来。
	我后退一步,剑身依旧刺进半分。
	鲜血喷涌,染红了白色寝衣。
	沈瑜双目发红,声音粗哑:「狗东西,拿命来!」
	说着,抽出剑,又要来刺,竟撑了十个回合。
	看来,沈瑜少时病根,是彻底好了,身子,也比少时强健许多。
	我抬腿,踢掉沈瑜手中的剑,拽住沈瑜的手,扯到怀里:「就这点本事?」
	沈瑜咬牙切齿:「你害我妹妹家破人亡,又逼她成为狗皇帝的禁脔,你不得好死!」
	我对上沈瑜猩红的眼,愣了片刻:「你妹妹?」
	沈瑜嗤笑:「杨昭云,公公当真是心狠手辣,这么快就忘。」
	心口像是被针尖缝刺,密密麻麻泛起涩意:「花楼一起待了不过三个月,就成了妹妹?」
	沈瑜怒目而视:「微末中互相照拂的情谊,公公自是不懂。」
	原是如此,也幸好,我的阿瑜不是孤身一人了。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