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	我只是想不明白,明明是一个人,为什么就能割裂成,那样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呢?
	这么多年来,他不曾在我面前,露出过半点破绽。
	甚至像是昨晚神色嫌恶说那些话的那个人,不是他似的。
	陆云洲走过来,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。
	又低笑着问我:「你是不是,忘了跟我说什么?」
	今天,是他的生日。
	我扯了扯嘴角:「什么?」
	陆云洲无奈地叹了口气,站起身来:
	「算了,你忙,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。
	「好好休息,下午我接你出去吃饭。」
	他西服外套里的手机,震动了好几次。
	他没有管,像是听不见似的。
	我侧头,避开他的视线:
	「我不爱吃甜,冰箱的蛋糕你提走吧,跟同事一起吃。」
	本来是特意订了,想拿回来跟他一起庆祝生日。
	但现在,也挺没意思的。
	陆云洲还想说什么,他手机再一次响起。
	他应了声「好」,到底是有点急了,边接电话边走向门外,不忘跟我解释一句:
	「同事,催我过去开会。」
	可我隐约听到了那边女孩子的声音:「云洲,怎么还没到呀?」
	我的听力和分辨力一向不错,听出说话的就是昨晚过来的那个姑娘周盼盼。
	两年多前,我跟陆云洲结婚前,周盼盼还在读大四,进了陆云洲的律所实习。
	她成绩好,工作能力也强。
	大学毕业后,就直接转正成了陆云洲的助理。
	无论是实习还是当助理,以陆云洲招人的标准,都算是破了例。
	但陆云洲说她优秀,我以前也不曾多想过。
	毕竟以前,她一向都是规规矩矩叫一声「陆总」的。
	我起身,进了浴室。
	洗脸时,将额头擦了好几遍。
	收拾完吃过早餐后,我回卧室拿了行李箱,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书籍。
	算算研究所那边的实验善后,大概还需要三天。
	我打开手机,订了三天后出国的机票。
	又打印了离婚协议,签好字,放到了床头柜上。
	就到此为止吧。
	以前的爱,抵消掉如今的恨。
	我的离开,倒也不是非得闹得太不体面。
	我以前的导师打来电话,说关于我父亲没写完的研究报告,她整理了一些资料,托这边酒楼的一个朋友带回了国。
	我过去酒楼,找经理接了资料袋。
	出来走廊往电梯走时,身旁包厢里,传出一阵说笑打闹声,有些耳熟。
	我侧目,隔着包厢半开的门。
	刚好看到笑弯了眼的周盼盼,抓了把蛋糕上的奶油,抹到了陆云洲的脸上。
	陆云洲没躲,像是没有防备,又像是纵容。
	包厢里暧昧的哄笑声四起:「这么多人呢,你俩要闹能不能换个地方?」
	真是巧啊。
	我看着,突然就好像,也没了什么感觉。
	我拿着文件袋,回身要离开。
	包厢里,突然有人叫我:「嫂子?」
	声线震惊,又带着些慌神。
	所以,有些事情,他身边的人大概都清楚的。
	别人说的没错,我确实迟钝,像块木头。
	我继续离开时,陆云洲追了出来。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