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民政局的大厅里坐了一天。
	看着结婚的满脸笑容地来,离婚的满脸怨怼地走。
	直到民政局工作人员要下班了,胃部抽痛,我才意识到天快黑了,我一天没吃东西。
	原本是打算领完证和宋玥去餐厅的。
	手机嗡嗡的震动着。
	医院家属群里已经吵吵闹闹一下午了。
	这是当初我几次三番去医院看宋玥,被熟悉之后的护士长拉进群的。
	我站起身来往外走,顺手点开群聊。
	【宋医生今天不是去领证了吗?怎么回来了?】
	【不是吧,钢铁直女工作狂,也太不懂风情了,领完证件还继续回来工作。】
	【没,听说是为了一个跳河未遂的来的医院。那帅哥被老婆打,还被离婚,想不开跳河了。】
	【啊这……】
	【别乱说,我们小谈还在群里呢,那帅哥是宋医生的远房表哥。】
	我坐在公交站亭里,一条条翻着群里的消息。
	终于,我给宋玥打电话。
	对面接了。
	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:“手术结束了吗?”
	“嗯。”她的声音有些疲惫,“阿砚……”
	他想说什么,最后还是没说。
	最后还是我问出了口:“宋玥,你曾经说,给自己一个机会爱上我。”
	“我想知道,现在,你爱上了吗?”
	对面沉默了。
	片刻后,他喊我:“阿砚……”
	我不知道她接下来想说爱,或者不爱。
	但我不想听了。
	我抬头看向亭外淅淅沥沥开始下大的雨,打断她:“宋玥,我胃痛。”
	宋玥的嗓音里多了两分紧张,语速都快了两分:“你在哪儿?”
	“车站。民政局门口的车站。”
	似乎也没想到我还在民政局,宋玥卡了一瞬,然后道:“等着,我去接你。”
	雨下得更大了。
	风吹过时,将雨丝扑斜,打湿我身上的衣服。
	十五分钟,半个小时,一个小时。
	宋玥还没来。
	医院离这里其实不远。
	也许我从旁边的便利店里出来,宋玥就到了。
	可等地上渐渐滚落了好几个空酒罐子。
	她也没来。
	我低着头,踩了踩地上的酒罐子。
	易拉罐发出嘎嘎的几声刺耳声后,一个骨碌滚出去。
	“啪”的一下,砸向一双刚刚踏入公交站亭的高跟鞋。
	我后知后觉的抬头,就见一道纤瘦的身影背光而立。
	她打着一把黑伞,又走近了两步,替我掩去斜飞到我身上的雨丝:“天黑了,一个人在外喝酒不安全。”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