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成了寡妇。
	我和许子俊成了没爸的孩子。
	我妈带着许子俊去打造我爸棺木。
	同时也忙着给家里的土地转到许子俊的名下。
	“那个死丫头,天知道是不是故意害死你爸的。”
	“现在你爸没了,家里就你一个男丁,地必须都是你的。”
	“那个贱皮子休想抢你的一分地。”
	母子两个去村委会办手续的时候。
	爸爸的尸体还躺在院子里,被白布盖着。
	我在门口玩泥巴。
	而那一缸害死了我爸的米,则是被我奶从厨房搬了出来。
	我以为我奶会用一把火连米带缸烧了。
	毕竟医生已经明确说了,百草枯毒性很大,只要一点点都足够致命!用清水书涮洗是远远不够将毒性洗净的。
	可是我奶就守着那一缸米。
	迟迟没有找木头烧火。
	接着。
	她拿了瓢,舀了一大勺,撒向了旁边的鸡棚。
	鸡棚里,养了三四十只大母鸡。
	养了快有两年。
	爸爸在世的时候,总说等过年给鸡卖了,好给家里的平房修整修整。
	他还想着,如果有多的钱,再给家里添一辆三蹦子。
	倒时候可以带着妈妈弟弟和奶奶去城里玩。
	我痴痴的看着奶奶将米缸的米一瓢瓢往鸡棚撒。
	鸡棚里的鸡吃到白花花的大米,翅膀欢腾扑打着。
	米粒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。
	大母鸡们高兴得咯咯咯直叫。
	奶奶的嘴里,念念有词着:
	“人吃不得的东西,给畜生吃吧,总归不能糟蹋了。”
	“这白花花的大米,便宜你们这帮小畜生了!”
	“多吃些,等过年给你们卖了钱,好给我宝贝大孙子花。”
	那天,阳光正好。
	爸爸的尸体在院子里晒得开始发臭。
	奶奶辛勤劳作的影子直至傍晚才消失。
	我耳边叫嚣着的乐曲,也归于了平静。
	爸爸的棺木在院子里放了一夜。
	那一夜。
	院子里格外静。
	妈妈说:“没了你爸,整个家都没了家的气氛,怎么就清冷成这样。”
	妈妈抱着爸爸的照片,眼泪扑簌。
	许子俊依偎在妈妈的怀里,宽慰着她。
	“妈妈不哭,以后我孝顺妈妈。”
	“我以后肯定能赚大钱!”
	“给妈妈买大房子,给妈妈买小汽车。”
	妈妈就这么抱着许子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。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