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只放着一张木桌,上面摆了一个木碗,还有一根细细长长的竹管。
而墙上,则钉着一张展开的人皮。
世子低沉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,像是地狱中的厉鬼在向我追魂索命:
“我这心疾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,小时候一直没有发作,近几年却疼得厉害。”
“父亲母亲求医问道无数,最后爬了九千九百层云阶,才得到一个老和尚的指点。”
老和尚说,世子的病是前世的孽缘。
若想痊愈,需找到一个与他八字完全相同的少女,以她的血入药。
说到这里,他目光闪烁,不愿再开口。
我手脚发凉,眼前发黑,看着那张人皮,竟是控制不住地要倒下去。
怪不得秦王夫妇第一次来就急切地要知道我具体的出生时辰。
我宁愿妹妹是真的骗了我,自己躲起来偷偷过好日子。
也不愿承认,正是我的自作聪明,才将她送进了这个吃人的深渊!
我再也忍不下去,跑到院中呕吐起来。
世子顾不得身体不适,跑出来紧紧抱住我,愧疚道:
“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,你也觉得我很恶心是不是?”
我擦擦嘴,连勉强的笑都露不出来,只恨不能立即将他掐死为我的妹妹陪葬。
他正要再解释,却在望向我身后时噤了声。
我回头,秦王妃阴沉沉地看着我,她手下的嬷嬷要上来抓我,却被世子拦住。
秦王也赶了过来,见到世子已能下床,自然是大喜过望,连哄带骗地拉走了秦王妃。
可她看向我的眼神却让我明白,这事没完。
果然,不到晚膳时,秦王妃身边的嬷嬷就来了我的院子,却是要叫喜儿去受罚。
世子离不开我,她就罚与我亲近之人,真真懂得什么才叫扎心。
半夜世子睡着后,我偷偷去寻喜儿。
隔着很远,我就看见她只穿一身薄衣,直挺挺跪在王爷王妃的房前,似乎已经没了气息。
四周连个值夜的侍卫都没有,王妃心中有气,目的就是让她连死了也无人通报。
我拿着厚厚的大氅裹住了她,她气息微弱,我又连着灌下几勺姜汤,她这才醒过神来,哑着嗓子喊我:
“岚语姐姐……”
她和妹妹差不多大,我心头一软,悄声对她说:“我来替你。”
她执意不肯离去,我让她先躲在一旁避寒,自己则悄悄靠近纸窗。
房中尚且亮着一盏烛火,王爷和王妃在小声说着什么。
“我看那丫头有些眼熟,总觉得在哪里见过。”王妃细柔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。
王爷思索片刻,只说:“她在街上行医,偶尔遇到也是寻常。”
“只是晗钰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,三年前领回来的那女孩不中用,连一年都没撑到。”
我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,连痛都感觉不到了。
“晗钰的心疾这么久都没再犯,可见那血有用,只是去哪里再寻一位与他八字相合的女子呢?”王妃显然着了急。
“该选一位新的女儿了。”王爷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