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啥好笑的,我从小就没人疼,总是被人欺负,只能自己找乐!”纳兰抽泣着。
常歌看着这个十四岁的女孩,又天真又老成,真是让他放心不下。
“公主,你赶紧回去吧。”
常歌劝道,“太晚了。”
“干嘛?撵我走?”“哎呀,公主,你再不走,让别人看见,要倒大霉了。”
“怕什么?大不了挨顿鞭子。”
常歌苦笑了一下:“公主,谁敢抽你鞭子呀?只怕到时候鞭子全落到我身上了!”这话倒是让纳兰警醒了,她停止了哭泣。
常歌动了动身体,继续劝道:“你看我这后背,肉都抽烂了,再打就可以看见骨头了。”
想想也是,纳兰只好起身,说:“那好,我回去了,明天再来看你!”说罢,纳兰转身要走。
“你站住。”
常歌喊道:“公主,你酒足饭饱了,走之前总得给我点吃的东西吧。”
纳兰乐了:“是呀,我怎么忘了?我从宴席上给你带了烤肉,包了一大包。
你等着,我来喂你吃。”
“太好了!”常歌高兴地张开了嘴,等着纳兰来喂。
纳兰在怀里、身上掏了半天,什么都没有找到,才突然反应过来:“常哥哥,我来的急,把已经包好的烤肉忘在桌子上了。”
“唉!”常歌哭笑不得,“你可真是个好公主!”没辙,常歌只好催着纳兰赶紧离开,纳兰难过地走了。
看着纳兰走了,常歌感受到了后背钻心的痛。
原本就皮开肉绽,被夜晚的冷风一吹,露水一浸,真是痛进了每根汗毛孔。
见四下没人,常歌忍不住喊叫出来,借此减轻痛感。
常歌的痛楚,还有和纳兰的对话,被躲在暗中的常胜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常歌被卫兵拖出去行刑的时候,常明兄弟迅速跑回家告之父母。
听到消息,砚浓急得想要亲自去找常歌,被常胜拦住了,他怕砚浓一旦露面被人认出就麻烦大了。
常胜把头和脸都包裹起来,趁着天暗直奔王庭。
凭他的判断,常歌虽然顽劣,断不是不知深浅的人,今天这祸来的蹊跷。
到了王庭,他听着大家喝酒议论,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也就放心了不少。
性命不会有事,苦头肯定不少吃。
不过,这样也好,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,该让他吃点苦头,才能改改他的性子。
自己还没有什么能力,动不动还强出头。
因此,常胜一直躲在暗处观察,确保常歌不会有性命之忧。
天亮以后,其其格提着一篮子食品来看常歌。
常歌暗自叫苦:这个公主不长脑子,让其其格来不等于告诉人家,自己是替纳兰公主顶罪的吗?没辙,啥人啥命,自己也管不了了,索性让其其格喂了个饱。
其实,就算其其格不去送饭,依图也不会相信常歌是因为想看热闹惹的祸。
他这个可汗是白当的?事情发生当场他就断定,这个小子是替人背锅受过。
能替谁背锅?大婚节骨眼上,可以惹是生非的非草原之恶纳兰莫属。
这小子一定是去帮纳兰才惹的祸。
依图当时下令惩罚常歌,不是因为恼怒常歌搅了婚礼,而是做给纳兰看。
他怕纳兰再生出事端,索性重罚常歌,让纳兰不敢再造次。
“这个纳兰,怎么性子如此顽劣?叫她草原之恶一点都不过分!”依图嘴里骂着纳兰,但是心里还是很疼惜她。
见纳兰安静了没再惹事,依图便下令,提前放了常歌。
一被放下刑柱,常明和常贤就跑过来,一左一右架住了常歌,扶上马车回家了。
等到纳兰听到消息赶来时,就只剩下空空的刑柱了。
常歌回了家,砚浓仔细给他擦洗上药,心疼的不行。
常胜却是坐在一边抽着烟,冷眼看着常歌喊疼。
“挨打受罪了,长了点教训不?”常胜问道。
常歌:“阿爷,我这肠子都悔青了,以后再不去凑热闹了。”
常胜一声冷笑:“你还真是会凑热闹啊!打量我信你的鬼话?你帮纳兰出头,还真是义气!”常歌一愣:“阿爷,你都知道了?”常胜:“你那点子破事,能瞒得过谁?臭小子,你以后离纳兰公主远点,别的念头更别想。”
常歌:“为什么?”常胜:“那是个不祥之身,和谁靠近谁就会倒霉。”
常歌急了,不顾伤痛一下子翻身起身:“阿爷,你也这样说纳兰?什么时候阿爷信了这些鬼话?纳兰被这些鬼话害的要家没有家,要爷娘没有爷娘,还嫌她不够惨吗?”常胜:“她再惨也是个公主,你再逞强也是个末等的汉民。
老大,你不要不自量力。
我就看不得你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。”
常歌:“阿爷,你就这样看我?哎呦,你是我的亲阿爷吗?”这话说的常胜陡然脸色大变,一语不发地出了营帐。
“你在***什么?看把你阿爷气的。”
砚浓在常歌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。
常歌咧了一下嘴,很后悔出言不逊。
夜深了,三个孩子都入睡了。
常胜仍旧在外面抽烟。
砚浓出来,给常胜披了一件外套。
“胜哥,你不要生歌儿的气,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,信口乱说的。”
砚浓劝道。
常胜:“我没生老大的气,他什么脾气我都清楚。
我是担心啊,这下惹了纳兰公主,就怕后患不断。”
“事情过去很多年了,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。”
砚浓宽慰着丈夫的心。
常胜摇摇头:“虽然过去了多年,但是一直没有给殷帅翻案。
朝廷的事情难说,小心不为过。”
他叹了口气,“殷帅冤啊,大闽全靠他守着国门。
没想到落了那样一个结局。
我答应殷帅,一定要帮他把孩子教养成人,可出不得一点差池啊!”“你对得起殷帅了,有你这个阿爷,是歌儿的福气。”
砚浓靠在常胜的背上,深情地说着。
过了一会儿,砚浓问道:“胜哥,要不我们离开这里,离王庭远远的,或者去其他的草原,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