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江南决裂后,陆闫恒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。
	他躺在床上,浑身缠满纱布,明明站起来都勉强却还要闹着去复健。
	胡闹的后果就是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。
	我浅眠,陆闫恒只要稍微有动静我就睡不着。
	盯着病房的天花板,我再次叹气。
	陆闫恒似乎没想到我醒了,僵着身子不动,明明疼得要死,还要假装没事,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丝毫的脆弱。
	我什么也没说,起身给他按摩,这套按摩手法是我磨着系统,在它那里赊账给学来的。
	疼痛缓解,陆闫恒几次张口又闭嘴。
	我自顾自的又开始说,我当舔狗那些年的狼狈。
	系统在我脑中轰炸,[你究竟要干嘛?当着新的攻略对象面,述说你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意?]
	我没想那么多,我只是想把自己的狼狈剖开,让陆闫恒知道,这世上,躺在床上喊疼不是什么屈辱的事。
	[你可以试着习惯我,先生。]
	[我一直都在。]
	系统扭扭捏捏,[你,你还挺会。]
	我困得睁不开眼,懒得和它扯。
	我现在是陆闫恒的私人护理,端茶递水擦身散步喂饭还有按摩,那样不是我做。
	他要是不习惯我,每次伺候他我还得给他心理疏通一次,累不累啊!
	可有时候,习惯也不是一件好事。
	陆闫恒像一只大型动物,领地意识极强。
	习惯我的照顾的后,就将我划入他的领地范围,在我面前完全完全不避讳。
	他将一切喜怒哀乐都毫无保留展现到我面前,慢慢的发展成依赖。
	可我终归是要离开的。
	陆闫恒的复健并不顺利,医生说他能站起来已经是奇迹,想要恢复到从前基本没可能。
	陆闫那么骄傲,怎么可能接受自己走路像个蹒跚的孩子。
	他坚持每天复健,一次又一次摔倒,配合医生的一切治疗,甚至从前厌恶的营养餐也能吃的干干净净。
	他日复一日的坚持,日复一日的失败。
	每一次的摔倒都是对他的折磨,陆闫恒没有叫过一句苦。
	可苦难没有换来他的痊愈。
	他的复健毫无进展。
	陆闫恒越来越焦躁,眼眸里的光也一点点磨灭。
	终于,他认命了。
	他相信自己再也不能恢复,他像被抽走了精气,整个人颓靡不堪。
	他拒绝治疗,拒绝复健,每天除了打瞌睡,就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,任由自己被吞噬。
	安静的陆闫恒比暴躁的他更让我害怕。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