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人不明白,但是这句话我明白,他也明白。
	这是以前和他热恋时,他定下的规矩。
	那时他还在学校,我在外应酬难免回来得晚。
	有次将近凌晨才回,他缩在沙发里等我,酒瓶子撒了一地。
	看见我后迷迷糊糊奔向我,冲我开口:「初禾,不能十点回来吗?」
	他喝得满脸醉态,小心翼翼地试探。
	那时,我们刚在一起不久。
	他最为开朗的性格因为我硬生生变得多疑敏感。
	我看着他湿漉漉的眼,鼻尖绕着奶油蛋糕的香味,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	所以我给了他一个生日愿望,我说:「一周内。」
	那一周,他明目张胆地发消息:【初禾,十点,该回家了。】
	到后面,他发:【十点了。】
	我自己都下意识接上:【该回家了。】
	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小游戏。
	但是可能就是因为太过心照不宣,以至于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小游戏是什么时候停止的。
	到底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呢?我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。
	也许是他开始工作,也许是他毕业,也许更久。
	他已经很久没说过这句话,像是笃定我一定会按时回家。
	只是因为心软许下的特权。
	我想收回就能随时收回。
	他显然知道我说的什么,顿了半晌。
	电话那边有人喊他:「沈哥,快来啊,真心话大冒险。」
	声音由远及近,意识到他在打电话,嗤笑了声。
	随即说:「还没结婚,就开始查岗啊,单身夜都不能过?」
	沈沂没说话,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出声:「快点的啊。」
	沈沂的声音这才响起,他软了语气,喊我:「姐。」
	我捏了捏鼻根,收回了外露的情绪。
	「以后你都不用过来了。」
	他似乎是惊讶了一瞬,接着对我说:「姐姐,我最后一次的单身夜啊。」
	他说得漫不经心,实际是在抱怨。
	抱怨我为什么逼他。
	上周参加闺蜜的婚礼,闺蜜直接将捧花递到我面前。
	谁都知道我和沈沂谈了五年恋爱,我对他宠之又宠,今年我三十一,不算小了。
	闺蜜看向沈沂却调笑地问我:「打算什么时候结婚?」
	「再等等吧。」
	沈沂这句话落,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。
	我看着手中的捧花,自顾自开口:「下半年吧,婚礼准备起来麻烦。」
	沈沂不想打我的脸,皱着眉点头。
	回家后却发了脾气,连名带姓地喊我。
	「孟初禾,有你这么逼我的吗,我才二十五。」
	所以呢?
	他二十岁和二十一岁许下的愿望,都是娶我。
	到二十五岁就忘了吗?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