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拿着照片晃悠了半天。
	管家恭敬的神色中透露出一丝震惊:「你拿到了主人的照片?」
	我点了点头:「这意味着什么呢?」
	「意味着照片被你拿到了。」
	我:「?」
	管家清了清嗓子,道:「意味着,你获得了主人的眷顾,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特权。」
	能不能不要叫祂主人,这很像一种奇怪的 play。
	「那这特权是什么呢?」
	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:「你到时候就知道了。」
	好像什么都说了,又确实什么都没说。
	下午,管家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请帖。
	黑底,烫银,看着很不吉利。
	大家都一副要死了的表情。
	我打开请帖一看,一长段的文字文绉绉的,读起来还有点绕。
	概括起来就是六个字:三点,花园,看花。
	时且膝盖一软,发出了绝望的声音:「可以不去吗?」
	管家冷冷道:「没有人可以拒绝主人的邀请。」
	咸鱼往沙发上一躺:「那我不去了,我不是人。」
	我也一躺:「那我也……」
	管家的拳头硬了。
	我又站了起来,硬着头皮跟大家一起走了下去。
	花园很大。
	里面种得最多的是玫瑰。花色红得像能滴血。
	游晏伫立着,还是穿着那件长长的黑色风衣,戴了一副手套,正在修剪花枝。
	本来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,但祂的脚边,是一个人头。
	五官有些眼熟,好像是我昨天见到的人。
	有人转身就跑,却被肆意生长的花枝拦住了,双脚被玫瑰的刺刺到鲜血淋漓。
	干呕声此起彼伏。
	祂转过头,狭长的眼里,瞳孔黑如点墨。
	花匠在把那些断肢做成花泥。
	他明明能自己悄悄把尸体处理完的,却还要喊我们过来一起看。
	酸菜鱼女生已经吓哭了,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	我反复告诉自己,都是游戏而已,这只是一张比较惊悚的 CG。
	游晏折了一枝玫瑰,随手递过去,给一个吓呆了的玩家看。
	「我种的花好看吗?」
	「好……好看。」
	「那送你了。」
	祂微微一笑,把花枝插进了他的脖子里。
	时且再次发出了尖锐的爆鸣。
	然后,祂又折了一枝花,向我走了过来。
	那双眼睛盈着笑意。祂语气轻松,像寒暄一般。
	「又见面了,这次你真的要死了。」
	好强的压迫感。
	我又准备死了。
	死前,我想了想,问出了一个问题:
	「你为什么总是穿黑色的大衣?」
	我好奇很久了。
	每一张照片上,祂都是这么穿的。
	祂淡淡道:「因为黑色沾了血不明显。」
	「所以你都不洗沾血的大衣吗?」
	「……我是纸片人,洗什么衣服。」
	我笑出了声:「那就是不洗咯。」
	祂:「……」
	我压了压嘴角,这该死的低笑点。
	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把手上的玫瑰花丢下,转头就走。
	不杀了吗?
	那我下次再死。
	游晏走了,但我们进来的路都被玫瑰花给堵死了。
	横生的花枝挡在眼前,浓密的香气与血腥味混合。
	今天可能要吃不下晚饭了。
	旁边的玩家刚死,身体已经僵硬了。花枝疯狂地缠上去,将他吞噬殆尽。
	想到办法了。
	我看向酸菜鱼:「你有什么技能吗?」
	她说:「……随时随地变出一碗酸菜鱼。」
	我一脸认真:「变一碗。」
	她在外套的口袋里掏掏掏,捧出了一碗酸菜鱼。
	我捧起碗,喝了一口汤。
	她:「?」
	时且:「不是,你看着尸体,还能吃得下?」
	吃不下,只是浅浅尝一下味道。
	有点酸,回去让管家做个没那么酸的版本。
	我把剩下的汤对着花根倒了下去。
	玫瑰吃不了酸菜鱼,急剧枯萎。花枝落地,碎成了一捧灰。
	路又被空了出来。
	管家在花园的门口候着,看见玫瑰枯萎后,倒吸一口凉气。
	「你怎么敢这么对主人的玫瑰?」
	我说:「那能怎么办?你也杀了我?」
	总不能让大家都死里边吧。
	他握着拳头,骨头都嘎嘣响。
	我道:「晚上可以吃酸菜鱼吗?」
	他几乎是咬着牙,挤出了两个字:「可以。」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