舆论压力下。
	施暴者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。
	我则是被定义为天生的坏种。
	家人们顺利摘下了教养我的这顶帽子。
	我被送去乡下改造。
	所谓改造,实则是被遗弃。
	一间漏风的茅草屋,一张发了霉的小床。
	将我领到这间茅屋的舅妈说:“你爸妈就给了我丁点儿钱,住在这里你能活就活,活不下去自己就找个井投了也行。”
	她说话的时候,没什么嫌恶。
	却是面带死色。
	是一股比我还要苍白的死气沉沉的模样。
	我望着这个早已改嫁的舅妈,没能有任何的言语。
	我在小床上一直躺着。
	想着就这么死了算了。
	如了父母姐姐的意。
	如了霸凌者的意。
	如了网友们的意。
	也能如了舅妈的意。
	但舅妈却是在这几天夜里过来。
	每次来,都会探我鼻子下面还有没有气息。
	知道我还活着,她便会长吁一口气,不知道是在嫌我没死,还是在庆幸我没死。
	到了隔天早晨,她就会送来一根玉米棒子。
	如此往复七天,七根玉米棒都被我啃得干干净净。
	舅妈许是知道我没有死的勇气了,在第八天一早就扔给了我一把锄头。
	她喊我去种地。
	可我哪里会种地。
	“不会就学,哪有人是天生什么都会的!”
	我拖着笨重的身躯,一下一下跟着她一起挥锄头,身上的汗浸透了我的衣衫。
	我只耕了一小块儿地的功夫,舅妈已经将一大片土都翻了一遍。
	眼看天黑。
	她收了我手上的锄头,带着我去别人家的地里摘了一大把青菜扔在锅里煮了。
	没加盐没加油。
	煮熟后,她分了一小盆给自己,分了一大盆给我。
	“吃吧,吃完了,明天还得插秧苗。”
	我一言不发的吃着。
	没有油盐的青菜在口里显得格外苦涩。
	我难以下咽。
	可舅妈却吃的津津有味。
	她劝解我道:“这里比不上城里的条件,你想要的,我肯定没有,这盆青菜你要不想吃也行,那就饿着。”
	比起饿。
	我自然只能选择吃。
	吃完一盆,肚子里鼓鼓囊囊的,舅妈烧的水也热了。
	她说:“去洗澡,洗完澡,给自己衣服也洗了。”
	我抿唇,露出难堪:“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。”
	她扔了两件体恤衫给我。
	我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下,正合适。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