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,满室皆静。
	魏玉婵先回过神来,慌忙一把拽起魏灵雁:“你这孩子,莫不是脑子烧糊涂了?说什么胡话!”
	“姑姑,我是认真的。”魏灵雁平静道。
	魏玉婵却脸色大变,呵斥:“闭嘴!你不嫁世子,难道真要去当姑子不成?”
	名声于女子而言最为重要。
	魏灵雁才刚及笄,不到十六年华,魏玉婵怎么可能让她就此葬送一生。
	可她不知道,对于现在的魏灵雁而言,反倒觉着这并非坏事。
	她缓声道:“遁入空门又何妨。”
	“胡闹!”
	魏玉婵厉声呵斥,顾不得任何礼仪,拖着她就走。
	一路回到魏灵雁居住的‘清竹院’。
	魏玉婵气得手直抖:“你谁教你的那种话?你是要把我气死吗!”
	“姑姑……”
	魏灵雁张嘴想说什么,抬眼却猛地愣了。
	只见魏玉婵眸中凝泪,晶莹泪珠如珍珠一般滚落。
	“说到底,都是姑姑的错,是我身份不够高,才害你受这种委屈。”
	魏玉婵自责的话让魏灵雁心头一颤,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。
	她只好揽住魏玉婵,不熟练的撒着娇:“姑姑,我错了,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。”
	魏玉婵好半天才被她哄笑,却是擦擦眼泪落下一句‘定会妥善解决这事’就匆匆离去。
	看着姑姑远去的背影,魏灵雁沉沉叹一口气。
	她心知姑姑是为了她好。
	可重来的人生,她已不想——再做葛逸鸿的妻。
	就在这时。
	一个丫鬟匆匆禀报:“小姐!世子来了,在后院凉亭等您。”
	葛逸鸿竟会来主动寻她。
	前世可从未有过。
	魏灵雁心神微怔,还是起身去了凉亭。
	两人见礼后,魏灵雁便向丫鬟下意识吩咐:“春玉,去沏茶来,不要西湖龙井,要信阳毛尖。”
	“是。”
	丫鬟领命离去。
	葛逸鸿却心神微怔——只有自幼贴身伺候的小厮,才知他比起龙井,更爱毛尖。
	魏灵雁又是从何得知的?
	仔细想来,自魏灵雁随魏氏入侯府已有十年。
	他与她虽同在一府长大,在落水这事发生之前,他却是从未想过自己将来的妻子会是她。
	不过葛逸鸿做事向来随本心,事情既已发生,他愿意担起这个责任。
	但今日前厅之事,却完全出乎他意料……
	葛逸鸿眸中暗芒微闪,旋即开口:“魏姑娘,还请不要将祖母今日所说之话放在心上,我既说过会娶你,便定不会违誓。”
	葛逸鸿声音虽轻,可话中坚定却很重。
	魏灵雁心弦一颤,竟泛上一阵酸楚来。
	——这就是葛逸鸿,谦谦君子,一诺千金。
	曾经自己将他的这份坚定误认成喜欢。
	直到历经一生才痛苦的明白,他不喜欢她,甚至换作是任何人在她这个处境,他都会做到这个地步。
	错的是她,是她不该奢求他对她有除却责任之外的感情。
	压下心口的闷闷的痛,魏灵雁抬眸看着他,平静回道:“世子,你不必心存介怀。”
	她一字一句道:“我今日所言,字字真心。”
	葛逸鸿看着那双清澈眼眸里的认真,心口莫名被触动了一下。
	他敛眸思索片刻,缓声道:“魏姑娘,我如今所言,亦句句肺腑。”
	“你不必担心,我娶了你后定会真心相待。”
	‘真心’二字一出,魏灵雁浑身僵住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	葛逸鸿没注意到她的异样,落下话后起身离去。
	次日一大早。
	魏灵雁正要去给姑姑请安。
	刚走入院子,就见姑姑的贴身丫鬟神色慌乱迎上来——
	“小姐,不好了!夫人昨夜被皇上带进宫,一夜未归!”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