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扫过他道士服上的补丁，我嘲笑道。
「怎么，你太久没吃肉，连我牙缝里的肉味都能闻到？」
道士眼睛紧紧盯着我。
「你吃下的是田鼠肉，田鼠生性狡猾，它的肉吃会让人内心浮躁，增大你体内的邪念。
他转而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「可就算你吃下二十只田鼠，额头也不会这么黑。」
下一秒。
道士面色骤变，猛地攥住我手腕。
「不对，你妈改了祭祀方式。你昨晚到底看到了什么？」
5
我皱眉，仔细回想。
今早肉吃起来确实不像是猪肉。
迟疑几秒后。
我将昨晚看到一切的告诉道士。
道士沉默一会后，连连叹气。
「你没有眼花，你昨晚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。」
「古人为了确保打矿桩万无一失，会让母女俩一起祭祀。你妈不想死，所以找了个人偶来代替，你妈昨晚是在院子拜月，所以身上才会有两道影子。其中一个影子，是给里面人偶，沾上人气用的。」
道士叹口气，继续道。
「本来的祭祀仪式是——明日引你去山洞里，将你置于巨石之下，血染巨石，祭祀大山，显出金脉方向。但她一定知道你发现了什么，所以才会换了祭奠方式——地蟒吞人。
「你妈提前让你吃下田鼠肉，你身上沾染田鼠气息，巨蟒会寻着气味找到。满月照耀下，巨蟒吞下你，然后带着全村人找到金脉。地蟒已请出山，你活不过今晚了。」
他补充了一句。
「你妈是不是将家里的鸡全杀了，雄黄酒全部送出去？」
听道士说完，我额头渗出一层冷汗。
我走的时候确实看到爸妈将家里的鸡全杀了，还让弟弟把可以辟邪、驱蛇的雄黄酒全部送到五奶家。
我问我妈为啥要把鸡全杀了。
我妈笑着这几只鸡年纪到了，再不吃肉就柴得咬不动。
雄黄酒是五奶家要用来驱虫的。
可鸡是今年初春才孵化的，还没长够斤数。
五奶家是做酒的，怎么会缺我们家这一罐雄黄酒？
况且，爸妈向来爱干净，可今天中午他们却将鸡血泼满院子。
现在看来，他们是想用鸡血的腥味，引来地蟒。
我扯着道士的袖袍跪下。
「道士爷爷，求您救我，带我到外面躲一躲。」
道士脸上有些不忍，将我扶起。
「你已经被附近的魂魄盯上，离开这里，也会死于非命。不过你放心，佛渡有缘人，道法亦然。我与你这孩子有缘，你信我，我定会保你平安。」
话落。
道士从袖袍中掏出一串红珠，放在我手上。
「这红珠是由兰香炼制而成，可以暂时盖住身上的田鼠气息。你现在赶快回家，不然日落后更容易被地蟒找到。」
我朝天边看去。
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。
时间不多了。
我接过道士手里的红珠串戴在脖子上，飞快跑下山。
天已经暗下来，我必须再快点。
「啊！」
跑得太快，一个不留神，我撞到人。
我气得叫喊。
「哪个不长眼敢撞我？」
我抬头看清楚撞到的人后，将口中剩余的脏话咽回去。
6
五奶是除了爸妈外，最疼我的人。
每当我没钱买糖果时，五奶总会故意将钱放在桌上。
我偷偷把钱塞进口袋里。
五奶知道后也不怪我，还夸我眼睛好，手快，钱放哪里都能翻到。
她说她没有孙女，是把我当作亲孙女来疼爱。
五奶扶着腰，缓缓站起身。
「翠娃子，你慢点走，注意安全。」
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赶忙将掉在地上的红珠串捡起。
刚准备转身回家，却被五奶叫住。
「翠娃子，你这红珠串是哪来的？」
我怕五奶告诉我妈，没说实话，随便找了个理由。
「我......我路上捡的，瞧着好看，就捡起来。」
「哎哟！」五奶猛拍大腿。
「快丢掉，你捡这个，不要命了！」
7
没等我反应过来，五奶继续道。
「夏日蛇多，这红珠串又是用幼蛇的蛇骨做成。你带上它，母蛇今晚肯定会嗅着气味来找你寻仇。」
我的手在珠子上摸索，似乎真的感受到无数条小蛇缠上我的手腕。
而且，现在是盛夏。
可我跑了这么久，身上一点汗都没出。
我咽了口唾沫，哽咽道。
「五奶，我不想死。」
五奶拿出手帕，仔细给我擦去我手上因摔倒粘的泥。
「别怕，五奶会护着你。」
五奶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来。
「我娘看病行医，略懂一些民间之事，这镯子是她当年留给我辟邪避难用的。
「五奶老了，不中用了。要这镯子也没啥用，只求它可以保你一命。」
五奶牵起我的手，将玉镯戴在我手上。
我鼻头一酸，五奶对我真好。
天已经完全暗下来，我正准备和五奶告别。
突然，脖子处一凉。
我低头。
五奶干枯的手直接掐住我脖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