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,公鸡打鸣。
	我闻鸡起床,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稀饭,还如愿配了榨菜。
	然后就可以背着篓子,上山割猪草了。
	奶奶说:「你在家歇着就好,不用干活。」
	我坚持:「裴盈溪干过的活,我也要干。」
	她摸着脑壳,有点迷茫了。
	我背起篓子,拿上镰刀,按照裴盈溪给的路线上山了。
	山上树很密,草木茂盛,半天也见不着一个人影。
	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。
	埋头割了半个小时,我有些害怕了。
	从小时候起,养母就跟我说,不要一个人到这种地方。
	就算被害了也很难发现。
	我越想越害怕,背着一篓子草飞奔下山。
	跑得太快,还摔了一跤。
	回家时,我很狼狈。
	头发凌乱,沾上了很多叶子。
	我想起这是裴盈溪受过的苦,就更愧疚了。
	有信号后,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:【对不起。】
	裴盈溪:【?】
	【大妹子,你咋了?】
	我有些哽咽了:【我没想到你以前过得这么苦……】
	裴盈溪:【我不苦啊,你干啥去了?】
	我回:【割猪草。】
	她:【原来我才是先天割猪草圣体!把镰刀给我。】
	我被逗笑了。
	心情一下子轻松许多。
	我以为我会很想秦愉礼的。
	但是喂起鸡来,就没空想了。
	我真的很脆弱。
	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之后,我快碎了。
	但我干的农活弥补了这点。
	忙起来,就会短暂地把一切都抛到脑后。
	一个多月间,我和裴盈溪交流干活经验。
	秦愉礼找各种方法给我传话。
	我好拧巴。
	一边 EMO,一边油盐不进。
	十二月中,按照惯例,秦愉礼要放圣诞假期了。
	往常的这个时候,我会飞伦敦和他过节。
	但现在,我怕他把我的鸡当火鸡烤。
	开玩笑的。
	家境悬殊,没法在一起了。
	村里下了初雪。
	我拍了视频发给裴盈溪,她很兴奋地说要回来看看。
	她也想她原先的家人了。
	聊天时,她无意间提到:「秦愉礼回国了。」
	我一怔:「是吗……」
	她道:「他也会过来找你。」
	他来找我的话,那就多煮一人份的红薯稀饭吧。
	晚上,我梦见了秦愉礼。
	他穿着驼色的大衣,走在天使灯下。
	白雪如飞絮般纷纷扬扬地落下。
	他眼里映着满街的暖黄灯光:
	「等我毕业了,我们就结婚吧。」
	我记得我曾经的回答是「好」。
             
          


